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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军长安

作者：dece

楔子+ 迎战（修）

楔子

顺德茶楼的说书先生姓余，余老先生在裕州颇有名气，不少人为了听他说上一段，特地大老远来顺德茶楼叫上一壶碧螺春，再来盘瓜子磕着。

余老先生的两撇小胡子衬得他高深莫测，好像他说出来的不是戏说话本，而是真人真事一般。

春光跃过窗棂，铺洒在顺德茶楼的地面上，台下摆着歪歪扭扭的几排木椅，看去不大结实的木椅却座无虚席，人声稍显嘈杂。

“今儿个咱们就来说说时任昭武都尉的那位，只是这位来历忒是显赫，名讳也不是咱这小老百姓能随便戏说，便只说那一场叫人惊奇的大战。”

随着余老先生抑扬顿挫的声调，下面人都精神起来，就连嗑瓜子的声音都不那么脆响了。

“说起那场南北大战，可真是叫惊心动魄。谁也没料到狄戎败将祁卢会逃到南燕，竟说动南燕进攻我大齐。国难当头，咱们的昭武都尉可谓巾帼不让须眉，金銮殿上请旨替兄出征，着实让人钦佩。南境战场不比北境，苍天的密林遮天蔽日，毒虫毒蛇遍布，那林中的瘴气更是避无可避。”

“昭武都尉获封云麾将军率军南下，与敌僵持一月有余。哪知那副将对云麾将军怀恨在心，在查梁山一役中使毒计谋害于她，让云麾将军就此消失在南境密林之中。就这样，就在众人皆以为云麾将军亡故之时，她却率一支奇兵救当时身陷包围的大齐军于险境。据说云麾将军为一江湖神医所救，那神医擅用毒草来医病，医术与正道颇有不同，且面目丑陋，不辨男女……”

说到此处，余老先生慢悠悠拿起旁边大瓷杯喝水润嗓，一时间下头人都猜测起来，这云麾将军到底是不是当今永和宫中那位。

“这老头，什么叫不辨男女，面目丑陋，那是迫不得已的伪装，懂个屁。”一个邋里邋遢又瘦小的人倚在圆柱旁，黑溜溜的眼睛瞪着余老先生。

“一个姑娘家，说话别这么粗俗。”旁边贵公子打扮的男人一收折扇，皱眉看看她，“你是不是从蜀中回来还没梳洗，都臭了，你闻不见？”

姑娘大眼睛一转，嘴角一翘，露出口白亮亮的牙，“在蜀中时候试针，暂时把鼻子给试坏了，你就是放坨那什么在我面前，也闻不见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说你一个杀手头子穷讲究什么，你们不都是幕天席地的？”姑娘不满地看着他一脸嫌弃的样子，“别废话了，永和宫那姑奶奶说药配好就交给你，喏。”

姑娘手一甩，小瓷瓶沿着个弧线掉在男人手里。他稍一愣神，那姑娘便蹭蹭两下从眼前不见了。

台上，余老先生歇过片刻，又继续讲上那关于大齐女将，云麾将军的传说。

元光二十三年的隆冬，大齐关内闹起了饥荒，不少村子的百姓都涌进城镇避灾，盼望能讨口吃食。朝廷几乎搬出半个国库赈济，总算勉强顾得温饱，没让流民闹出乱子。

早年被□□皇帝赶出关外的狄戎这些年与大齐小打小闹不断，缺吃少穿了就想跑来抢一伙，小股部落势力没间断地滋扰边关，却没构成大患。这回因为年内大旱，关内百姓都吃不上饭，关外更是民不聊生，以致狄戎几个部族联合起来四处抢掠，杀了不少人。边镇百姓们能跑的都跑回了南边，只剩边陲驻军守着西北几道关口。

石岭地处镇北关外，与怀城、晋城都是关外要塞，连成大齐的西北第一道防线。五日前，裕州总兵顾长平下令石岭守军战至最后一人，死守石岭，不得让狄戎踏入镇北关一步。

日头罩着城外光秃秃的荒山，一个高挑瘦削的人蹲在城头上，舔舔干燥的嘴唇，看看旁边同样瘦得脱形的男人，哼道：“咱俩手里一共两万人不到，等狄戎打过来，干耗就能把咱们耗死。”

男人挑挑眉毛，瞪着她的眼睛黑亮黑亮的，“顾长安，你怕死了？”

“当然怕，回头他们往城下一围，围十天半个月咱们自己就歇菜了。”顾长安啐了一口，又搓搓脸上的土，“我派人去求援了，我看顾长平能舍我去死，却不敢舎你，你刘珩一个皇子，要折在这鬼地方，他的脑袋也保不住。”

刘珩沉默了一阵，眯起眼来，道：“从怀城调兵来援少说也要五六日，石岭等不起。”

“等不起也得等，你在边关蹲了七年，也是时候回朝了。”说完，不等刘珩答话，顾长安就站了起来，拍拍脏兮兮的衣裳迈开大步下了城楼。

离开前，她又回头看了看这个立在墙垛后向远眺望的男人。七年前，他来的时候还是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，身手差，也没什么力气，只会耍几招花架子。七年过去了，他就像脱胎换骨